113、犬灯

韩光禄有个仆人，人称大千，一晚他夜宿在厢房里。他看见楼上有灯光，亮得像明星一样。没过多久，那光亮荧荧地飘落下来，到地上后变成了一只狗。那狗斜着眼看了看大千，然后转身绕到屋后离去了。大千急忙起床，悄悄地跟在后面，只见那狗进了院子后，又变成了一位女子。大千心里明白，这女子一定是狐狸变的，于是他回到原处继续躺下睡觉。

不一会儿，那女子从后面跟了过来。大千假装睡着，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女子俯身摇了他几下，大千假装醒来，问她是谁。女子却不回答。大千说：“楼上那灯光，不就是你吗？”女子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呢？”于是两人便同宿了一夜。从此，他们白天分开，晚上相会，成了常事。

主人知道了这件事后，派了两个人夹在大千的两侧睡觉，想要捉拿那女子。然而，这两个人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主人更加生气了，对大千说：“下次她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把她捉来；不然的话，就要对你用鞭刑！”大千不敢说话，只是答应了，然后退了下去。他心里想着捉拿女子很难，但不捉又怕受罚，一时间转来转去没有办法。

忽然，大千想起女子总是穿着一件小红衫，而且从不肯脱下，这一定是她的要害之处。如果抓住这件小红衫，就可以胁迫她。到了晚上，女子又来了，问大千：“主人是不是让你捉我？”

大千说：“确实是这样。但我们两人感情这么好，我怎么肯这样做呢？”等到睡觉的时候，大千偷偷地抓住了女子的小红衫。女子急得大哭起来，用力挣脱了束缚逃走了。从此之后，女子再也没有来过。

后来，大千从其他地方回来，远远看见女子坐在路边。他走近一看，女子却举起袖子遮住了脸。大千下马喊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女子这才起身握住他的手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旧情了呢。既然你还对我恋恋不舍，这份情意我还可以原谅你。前面的事情是出于主人的命令，我也不会怪你。只是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现在我设下小宴，请你进去喝一杯，权当道别吧。”

当时正是初秋时节，高粱长得正茂盛。女子带着大千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有一座大宅子。他们把马系好走了进去，厅堂里已经摆好了酒菜。刚坐下不久，就有一群丫鬟上来斟酒上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千因为有事情要向主人汇报，所以起身告别。他走出来一看，却发现自己仍然站在田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