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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方振眉之长安一战(温瑞安)TXT下载(完结)第11页

我是谁、沈太公二人想助方振眉一臂之力,纷纷追去,但无奈袁笑星及方振眉二人的轻功,无论怎么追,都远远地落在后面,心中又气又急。

方振眉与袁笑星一追一退,尽在山中打转,日已当空,沈太公与我是谁二人,也追得气喘如牛,汁流浃背!

那边的“塞外双盲”力战孟候玉,双方越战越狠,越打越剧,可惜都开始累得有气无力了起来。

忽然方振眉的身法一变,仍脸向袁笑星,不过身子急滑、疾闪、挪动、飞离,各种奇异的身法,有时忽然从袁笑星脚旁溜过,有时忽然闪到袁笑星的背后,有时又到了袁笑星的头顶之上:但袁笑星的身法也是一样,无论方振眉闪到哪里,他总是能在极不可能的情形下跟了上去,手掌始不离方振眉心胸一尺,也始终不给方振眉有转身的机会;两人边闪边打边追边跑,反而把我是谁、沈太公二人远远地抛在后面,渐渐到山下,直打到长安城里去。

方振眉、袁笑星二人打入长安城,我是谁、沈太公二人也追入长安城,守城的卫兵当然拦不着他们,每次眼看方振眉就要撞着行人,路摊或房屋之际,总是给他巧妙地避了开去,但他却摆脱不了袁笑星的手掌!

这时已是中午时分,方振眉、袁笑星二人是身法一变,一逃一追,不再闪避,而是猛纵,比赛轻功,这样一来,我是谁与沈太公两人哪里还追得上?只见越跑越远的一灰一白两道人影,在前面消失,徒呼奈何!

我是谁与沈太公这面,真的知道自己的脚程不如人,惟有对望兴叹!

忽闻背后又是风声大作,我是谁与沈太公尚未回头,只见一道白衣人影,已在头上越过,二人刚刚回头,灰影一闪,又是一道人影,自顶上飞过,一灰一白的两道人影,快得连看也看不见,又是远去。

原来是方振眉与袁笑星,一追一逃之下,又兜了一个大圈回来,我是谁、沈太公这两大高手,而今却连人也看不清,真是心灰意懒。我是谁拍拍沈太公的肩膀,一面喘息着道:“老沈,我看要追上他们,是下辈子的事啦。”

沈太公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不如我们回石塔去,看那龟儿子和那两个瞎子打成怎样?”

于是二人往来路疾奔,走过翠绿阡陌的长安郊野,上了少室峰,已是午后,远远看见“塞外双盲”与孟候玉已是强弩之未,若论武功,单打独斗,孟候玉自能胜“塞外双盲”任何一盲,但双盲打他一人,他就要落败,可是孟候玉脸慈心狠,仗了他狠毒的刀法、机智和巧妙利用“塞外双盲”的盲目,打了这么久,算是十分难得了。

这时“塞外双盲”正低头躲闪孟候玉的一刀“横扫干军”斩脖子的,两人一矮,双杖刺出,孟候玉的足踝上立时多了两个血洞,软倒在地,孟候玉大惊叫道:“两位前辈,小侄认输,手下留情!”

“塞外双盲”的大盲赫赫笑道:“小子,你还敢叫我们瞎子否?我们兄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呢!”原来他还是念念不忘在石塔之中沈太公与我是谁用计诱他们解环时的赞语。

“塞外双盲”的二盲也嘻嘻笑道:“小子,你的武功不错,看在袁笑星的面上,不杀你!”

孟候玉挣扎起身,拜谢道:“感谢二位前辈不杀之恩,小辈没齿难忘……”我是谁与沈太公二人远远看着,心想既然战斗已过,慢慢走过去也不迟,没料到忽然刀光一闪,孟候玉猛拔刀,血溅出,二盲惨呼道:“这就是你……你的谢礼么——”仰身倒下。

大盲一听二盲已死,手足情深,已顾不了许多,怒吼一声,连人带杖,疾刺向孟候玉!

孟候玉得手心喜,暗忖只是一盲,自己必可对付,不料双足伤势遽痛,竟然无法挪动,大盲的那一杖,他竟避不了,当下又惊又急,一刀斫出!

“噗!”大盲怒急攻心,竟不知闪避,被一刀插入胸膛,刀投入柄,可是大盲去势不减,全枝竹杖,直刺入孟候玉的心窝,自背后“波”地刺了出来!

我是谁与沈大公二人,见遽变骤生,因离得远,抢救无及,大喝一声:“住手!”待奔近时,大盲与孟候玉已拼个同归于尽,双双倒地死去!

我是谁与沈太公二人对望一眼,心中感叹良多,见“塞外双盲”及孟候玉的尸体,尤觉心寒,忽然想起方振眉为了救他们,而今生死不明,我是谁当下道:“老沈,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到长安城去追追看吧!”

沈大公昂然道:“好!如方振眉万一有什么不测……咱们也跟袁笑星拼了!”

第八章古城神力拼神功

已近黄昏。

方振眉、袁笑星二人都感觉得到,腿上愈来愈沉重,呼吸愈来愈沉重了。

方振眉心中暗惊:“此人耐力毅力竟如此了得,内力更不可思议了。”

而袁笑星也吃惊不已,要不是自己一开始便抢得了先手,方振眉未战前便大量地耗损了体力的话,自己哪里还追得及他!

两人只觉两旁事物,闪电般向后倒退,两耳风声呼呼作响,又追回了长安城内的一条热闹的街道上。

因为是黄昏时候,特别多行人,几乎是水泄不通。方振眉拼命腾挪避闪,都很难全都闪得过,忽觉背后有一大堆人在观看着把戏,方振盾知道自己纵然越得过这群人,袁笑星必碰中一二人,在这样的速度之下,以袁笑垦的内功,被他碰中的人,岂有不死之理?方振眉自觉生死无求,只求不要拖累别人,于是一咬牙,忽然落地!

袁笑星一怔,没料到方振眉竟在此处停住,以为对方已换不过气来,心中大喜,全力一掌折了过去!

方振眉双手一翻,右掌封住袁笑星这一掌!

袁笑星左掌一伸,又劈出一掌!

方振眉左掌一圈,也接住这一掌!

二人四掌,一接之后,竟分不开来,四下行人走避不已,惊呼连连,人人知道又有人在性命相搏而已,谁也不想出来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只围成一个大圈子,观看二人比掌。

袁笑星,方振眉二人掌力相接,立知对方比自己所估计得还要高明,方振眉只觉袁笑星的掌力宏厚威猛,浑沉至刚,稍有不慎,必被他震得内脏五分四裂而殁:袁笑星只觉方振眉的掌力阴绵延柔,如长江大河,源源无尽,一有不慎,自身内力一定为其所化去,那时不死也得重伤;二人一拼上手,体力源源耗出,额顶白烟袅袅冒出,双足陷地愈深,旁人不知,只道是他们二人比试掌力而已,没料到这一战将是长安轰动武林的二大高手一战!

二人比过轻功之后,又比掌力。这两项都是袁笑星所擅长的,方振眉一直想避免掌力相接,以求用别的武功对付袁笑星,但苦无机会,而今深恐伤到百姓,而硬接袁笑星双掌,这一来,无论任何一方稍有收手之意,都会被对方涌来的内劲震死的,所以而今这二人,都是不死不休了。

可是袁笑星有意把方振眉毙之于掌下,方振眉却无意杀害袁笑星,他只救取回《上清图》而已。

方振眉心忖袁笑星掌力雄浑,加上经验,自己在掌力上,求胜的希望微极,但求不败,已是万幸了;其实袁笑星心中何尝不惊,只道方振眉如此年轻。自己以数十年“小天星掌力”,必可把他震死,没料到久攻不下,心中忖道:“若这番杀不了方振眉,再待时日,此子是再也杀不了的了,”二人双掌胶黏,久持不下,又到了入暮时分。

两人从清晨斗起,而今已近入黑,当然又倦,不过两人功力深厚,都没有不支的现象。

不过两人再这样拼斗不去,恐怕总会有油尽灯枯的时候的。

正在这时,忽然在人丛中,有一苍老的声音道:“阿勤,你看那个穿白衣服打架的是谁?”

另一个青年的语音道:“爹,是恩公埃”那老汉一面咳呛一面说:“是恩公还嚷什么,还不帮恩公打架去?”

原来这两人不是谁,正是本故事上文所述的孟候玉及“齐门三刀”等,想计擒方振眉,所以故意欺负一农家,以诱方振眉出手。这老汉,便是那农家老爹;这青年,便是这老爹的儿子。他们都被方振眉救过,视方振眉为恩公。要知道庄稼汉最讲恩义,一见方振眉有难,也不管自己的能力帮忙或帮忙不了别也不顾一切,那青年举起担挑,向袁笑星背后劈头就砸!

这一老一少两人,从未学过功夫,今日挑菜到市场来卖,生意不错,正收档回家,经过这条街,看到一大群人观看,心中好奇,也凑个热闹,看见恩公与人搏斗,这还得了?

那年轻人这奋不顾身的一击,倒也十分凌厉,加上他自小劳作,臂力自成,居然把担挑挥得虎虎作响!

袁笑星和方振眉二人,全神贯注,都在双掌上,稍一分神,则不给对方趁机以内力袭入而死,也得被自己游走的内力震死不可,哪里还有心去听那老爹、青年的对话?

直到那担挑“虎”的一声,照头照脑地砸下来后,袁笑星才突然警觉,以为是我是谁或沈太公偷袭,不得不挡,却又收不得掌,加上一日来奔驰,心气虚浮,又久攻不下,定力顿失,竟在一急之际,神智一分,掌力大乱,方振眉的掌力一逼之下,袁笑垦发出去的掌力,竟撞回体内!

其实若换在平时,那青年纵打袁笑星十杖八杖,也奈他不何,而今在对掌之际,袁笑星内力都贯注于双掌上,全身无法卫护。但凭他的硬功,硬挨五六杖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只是袁笑星心急气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方振眉必趁危而入,心头一乱,竟导致体内真气走盆,走火入魔!

方振眉忽觉袁笑星内力全消,本来可以真气涌出,震死袁笑星,但他一见那青年正用担挑力击袁笑星头部,知道袁笑星乃为此而分神,心中不忍,硬把送出去的真力一收,但这内力有若长江大海,方振眉虽控制得宜,但淬然一收之下,也不免自己被震退十余步,血气翻腾,才立得稳步桩。

方振眉这一退,不杀袁笑星,但也来不及救袁笑星了:袁笑星走火入魔,正觉五内如万虫并咬,十分痛苦难耐,那青年再在脑门一击,只觉“轰”地一声,体内真气到处流窜,再也控制不住,张口连吐数口鲜血,倒地而亡!

那青年击出这一挑担后,已想到恩公武艺如此神奇,尚搏之不下,自己这一击,又有何用?没料到一击下去,袁笑垦脑门连血也未溅一滴,却吐血而殁,心中不禁诧异,只道是武林中的事,都是极其不可思议的,反正是自己不能体会便是了。

方振眉见袁笑星已然无救,心中非常难过,心讨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袁笑星纵横天下,作恶多端,而今却死在一个连武功也不会,连他的名头也未听过的村夫之手,实令人感叹。”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已有十余个公差气势汹汹地走来,方振眉忽想起一事,在袁笑星怀里掏出《上清图》,双手挟起那老爹和青年,几个起落,已越过几条长街,到了另一条大街上。那些公差,只见一团人长空一闪,已然不见,哪里还追得上?

方振眉在这街上拜谢过老爹和青年之后,心念我是谁、沈太公二人,故不再多谈,匆匆辞别,走不到几步,忽然迎面来了二人,正是我是谁和沈太公,沈太公见到方振眉,大笑道:“哇哈,他还没死哩!”

我是谁马上停住,戒备十分,向手望看,一面道:“老沈,小心那只老鹤又是从后冲来,这回不要又是抓他不住了!”

沈太公愣了一愣,道:“是是是。财神爷你歇歇,让咱们来斗斗那老魔!”

方振眉淡淡笑道:“不用了。”

沈太公一怔道:“什么?”

方振眉道:“他死了。”

三人一齐沉默,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时都觉得很调怅,很空虚。这时夕阳已西沉,余晖残霞,一抹一抹地,凄凄而辉煌地挂在天未,晚风徐来,红霞映得三人脸上好不落拓。

我是谁无话好说,看了看这条比较幽静的天街,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道,“那天有个人在这儿说,长安城是他的。”我是谁挥了挥拳头又道:“我告诉他,长安城不是他的。”

长安城已渐渐沉寂,夜将临,这古老而辉煌的一座城,也渐渐走向遗忘,走入安睡了。

沈太公四顾而道:“长安城不是属于他的,长安城是属于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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