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围山丛谈(知不足斋本)第4页
拱宸门之左,对後苑东门,有一库无名号,但谓之苑东门库,乃贮毒药之所也。外官一员共监之,皆二广、川、蜀每三岁一贡。
药有七等,野葛、胡蔓皆与,鸩乃在第三,其上者鼻嗅之立死。於是亲笔为诏,谓「取会到本库称,自建隆以来不曾有支遣。
此皆前代杀不庭之臣,藉使臣果有不赦之罪,当明正典刑,岂宜用此。可罢其贡,废其库,将见在毒药焚弃,瘗於远郊,仍表识之,毋令牛畜犯焉」。
乌乎,上圣至仁,大哉尧舜之用心也。
国朝肆眚故事,三省枢筦诸房吏,别本「筦」竝作「密」。
分陈其应行事,计诸官长,粗以为当,则宰辅於是共议於都堂而可否之,事目已定,始将上进御,乃入熟,降付翰林学士院命词,而宣付於外焉。其约束之辞,大致悉吏文也。独大观戊子元日受八宝,大赦,如罢重法、分宗室、陞班行、省刑名、别本「省」竝作「宥」。
宽党锢,凡数十事,以事体既重,方赖朝廷彰明其制,不如吏文。时多出鲁公之手,故独为国朝之盛举。吴本「举」作「事」。
唐制,北门学士在内朝枢密使班,雁本「朝」下有「廷」字,似衍。遇天子寿节,学士、待制自从枢密院先启建道场,罢散花宴。
别本「罢散」上竝有「锡」字,似衍。及寿节日,则宰臣预命直省官具帖子,请学士、待制赴尚书省锡宴斋筵。
故中外文武百僚罔有不隶尚书省班属御史台者,独学士、待制不隶外省班,自属合门,号称内朝官,雁本「朝」作「翰」,似误。今从吴本。又曰西班官。雁里本「西」作「两」。
似误。今从别本。则儒者清贵,其为世之荣如此。始熙陵时,亲御飞白,书「玉堂之署」四字,以赐承旨苏易简。及泰陵时,别本「时」竝作「朝」。
鲁公亦为承旨,以其下一字犯厚陵御讳,因奏请第摹「玉堂」二字,牓於翰苑之正厅,别本「厅」竝作「位」。
且为儒林之荣,制曰「可」。
於是锡上牌,燕近臣,馆阁毕集,天子宠(上来下贝)非常,有踰故事,为一时之光华云。
鲁公为北门承旨,时翰苑偶独员,当元符末,命召入内东门草哲庙遗制,既未发丧,事在秘密,独学士与宰执而已。
於是知枢密使曾布捧研以度鲁公,左丞叔父文正公为磨墨,宰臣章惇手自供笔而授公焉。鲁公後每曰:「始觉儒臣之贵也。」
秘书省岁曝书,则有会号曰曝书会。侍从皆集,以爵为位敍。吴本无「位」字。元丰中鲁公为中书舍人,叔父文正公为给事中。时青琐班在紫微上,别本竝无「在」字。文正公谓:「馆阁曝书会非朝廷燕设也,愿以兄弟为次。」遂坐鲁公下。是後成故事,世以为荣。
国朝仪制:天子御前殿,则群臣皆立奏事,虽丞相亦然。後殿曰廷和、曰迩英,二小殿乃有赐坐仪。既坐,则宣茶,又赐汤,此客礼也。延和之赐坐而茶汤者,遇拜相,正衙会百官,宣制才罢,则其人亲抱白麻见天子於延和,告免礼毕,召丞相升殿是也。迩英之赐坐而茶汤者,讲筵官春秋入侍,见天子坐而赐茶乃读,读而後讲,讲罢又赞赐汤是也。他皆不可得矣。
枢密院故事,枢密使在院延见宾客,领武臣词讼,必以亲事官四人侍立,仍置天鈛方尺二於领事案上。句似有误。别本竝云「仍置大铁方尺一寸于领事案上」。
盖国初武臣,皆百战猛士,至密院多有所是非干请,故为之防微。
宣和四年既开北边,度支异常,於是内外大匮,上心不乐。时王丞相既患失,遂用一老胥谋,始为免夫之制,均之天下。
免夫者,谓燕山之役,天下应出夫调,今但令出免夫钱而已。御笔一行,鲁公为之垂涕,一日为上言曰:「今大臣非所以事陛下也。陛下圣仁,惠养元元,泽及四海。矧前日之改,但取地宝,吴本「地」作「他」。
走商贾,未尝及农亩。吴本「亩」作「甸」。
今大臣於穷百姓口中敛饭椀,以取州钱,雁里本「州」作「用」,似误。今从别本。地弗取。」别本竝有「也」字,吴本「地」作「他」。
上心亦悔,别本竝无「心」字。亟令改作圣旨行下,然无益矣。吴本「益」作「及」。
自是作俑,故动敷田亩,因习以为常。不但祖宗朝,盖崇观、政和之所无者。是时,天下免夫所入,凡六千二百余万缗,朝廷樁以备缓急。
至宣和七年春已用之,止余六百万缗尔,外二千二百余万缗,有司奏不知下落,此黼密以奉宴私者。盖自启北征,则省中创立一房,号经抚房。及告功,吴本云「及敌告急」。
黼遽奏请,凡经抚房文籍尽取焚之,故不得而稽孜也。
国朝之制沿袭五季,始时武臣皆不丧其父母,至仁庙乃诏崇班以上持丧,供奉官以下不持丧。
政和初方讲太平故事,且亦顺人情,乃诏供奉官以下,愿持丧者听。当是时,雅惬众心,小使臣往往丧其父母者多矣。不二十年,世变风移,今罔睹不愿持丧者。
校勘记
[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按,学海本「昌」下有「又一文曰」四字。
[二]则又有谓之旦至原脱气「旦」字,据学海本补。
铁围山丛谈卷第二
冠礼肇於古。国初草昧未能行,因循至政和讲之焉。是时,渊圣皇帝犹未入储宫也。初以皇长子而行冠,於是天子御文德殿,百僚在位,命官行三加礼毕,当命字,别本「当」字下竝有「建」字。仪典甚盛。
是日,方乐作行事,而日为之重轮也。先是,诸王冠止於宫中行世俗之礼,谓之「上头」而已。繇是而後,天子诸子咸冠於外庭,盖自渊圣始。
乐曲凡有谓之均、谓之韵。均也者,宫、徵、商、羽、角、合、变徵为之。此七均也。吴本无「此」字,张本云「谓之七均也」。
变徵,或云殆始於周。别本竝无「殆」字。如战国时,燕太子丹遣庆轲於易水之上,作变徵之音,是周已有之矣。
韵也者,凡调各有韵,犹诗律有平仄之属,此韵也。律吕、阴阳,旋相为宫,则凡八十有四,是为八十四调。然自魏晋後至隋唐,已失徵、角二调之均韵矣。
孟轲氏亦言「为我作君臣相说之乐」,盖徵招、角招是也。疑春秋时徵、角已亡,使不亡,何特言创作之哉。别本竝作「也哉」。
唐开元时,有若望瀛法曲者传於今,实黄锺之宫。夫黄锺之宫调,是为黄锺宫之均韵。可尔奏之,乃幺用中吕,雁里本「幺」下衍「为」字。
视黄锺则为徵。既无徵调之正,乃独於黄锺宫调间用中吕管,方得见徵音之意而已。及政和间作燕乐,求徵、角调二均韵亦不可得,有独以黄锺宫调均韵中为曲,而但以林锺律卒之。是黄锺视林锺为徵,虽号徵调,然自是黄锺宫之均韵,非犹有黄锺以林锺为徵之均韵也。雁里本「犹」字作「独」。
此犹多方以求之,稍近于理。自余凡谓之徵、角调,是又在二者外,甚谬悠矣。然二调之均韵,几千载竟不能得,徵角其终云。
句似有脱误。古之乐,备八音。八音谓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土则陶也。後世率不能全其克谐,至政和诏加讨论焉,乃作徵招、角招而补八音所阙者,曰石、曰陶、曰匏三焉。匏则加匏而为笙,陶乃埙也。
遂埙篪皆入用,而石则以玉或石为响,配故铁方响。普奏之亦甚韶美,谓之燕乐部八音,盖自政和始。案此条「荆轲」作「庆轲」、与他卷「荆公」作「舒公」一例,絛)盖避京嫌名也。别本并改「荆轲」,非是。
玉辂始作自唐高宗,繇高宗、武后、明皇及圣朝真宗皇帝,凡三至岱宗,一至崧高,然行道摇顿,仁庙晚患之,诏创为一辂。
及告成,因幸开宝寺,垂帘於寺门,命有司按行於通衢,亲视之焉。新辂既先,次引旧辂,而旧辂辄有声如牛鸣,不肯前,聚力挽之,坚不动而止。仁庙未几登遐,终不克御前新辂也。别本「终」竝作「而」。
其後,神祖苦风眩,每郊祀,益恶旧辂之不安。又诏别创之,乃更考古制,加以严饬甚美。新辂既就,天子未及御。
元丰八年之元日,适大朝会,有司宿供张,设舆辂、仪物於大庆殿下,新辂在焉。迟明撤去幙,屋坏,遂毁,玉辂为之碎,因杀伤仪鸾司士数十人。未几,神祖复登遐。
是後有司乃不敢易,但进旧辂,以奉至尊。靖康中,议者将持玉辂以遗金人,然地远不得闻厥详,旧辂之能神否也,独书共所闻者。
玉辂者,乃商人之大辂,古所谓「黄屋左纛」是也。色本尚黄,盖自隋暨唐譌而为青,疑以谓玉色为青苍,此因循缪尔。
政和间,礼制局议改尚黄,而上曰:「朕乘此辂郊,而天真为之见时青色也,不可易以黄。」乃仍旧贯,有司遂不敢更,而玉辂尚青,至今譌也。
国朝故事,天子诞节,则宰臣率文武百僚班紫宸殿下,拜舞称庆。宰相独登殿捧觞,上天子万寿,礼毕,赐百官茶汤罢,於是天子还内。则宰臣夫人在内亦率执政夫人以班福宁殿下,拜而称贺。
宰臣夫人独登殿捧觞,上天子万寿,仍以红罗绡金鬚帕系天子臂,退复再拜,遂燕坐於殿廊之左。此儒臣之至荣。
国朝垂拱殿常朝班有定制,故庭下皆著石位。吴本云「故庭中皆有定位」。
张本云「故庭中皆著名位」。
日日引班,别本竝作「日月引班」。
则各有行缀,首尾而趋就石位。吴本无「石」字,张本「石」作「其」。
既谒罢,必直身立,俟本班之班首先行,因以次迤逦而去,谓之卷班。常朝官者,皆将相近臣与执事者而已,故仪矩便习。
脱在外侍从尝为守帅,因事过阙还朝,若带学士、待制职名,则便当入缀本班。然帅守在外,「帅守」别本竝作「帅臣」。
以尊大自惯,乍入行缀,又况清禁严肃,率多周章失次。故在内从臣共指目之,每曰:「此下土官人又来也。」
大观初鲁公进师臣,及後又第边功赏,无官可迁。时当宁意向有鱼水之惧,遂以玉带锡之,其锡乃排方玉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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