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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编年体通史)第387页

宪英曰:“以吾度之,太傅此举,不过以诛曹爽耳。”

敞曰:“然则事就乎!”

宪英曰:“得无殆就!爽之才非太傅之偶也。”

尚曰:“然则敞可以无出乎?”

宪英曰:“安可以不出!职守,人之大义也。凡人在难,犹或恤之;为人执鞭而弃其事,不祥莫大焉。且为人任,为人死,亲昵之职也,从众而已。”

敞遂出。事定之后,敞叹曰:“吾不谋于姊,几不获于义!”

当初鲁芝将要出城之时,呼唤参军辛敞,想让他与自己同去。辛敞是辛毗之子。辛敞的姐姐辛宪英是太常羊耽之妻。辛敞与姐姐商量说:“天子在外,太傅关闭了城门,人都说这将不利于国家,事情能这样吗?”

宪英说:“以我看来,太傅的这个举动,不过是想诛杀曹爽而已。”

辛敞说:“那么事情能成功吗?”

宪英说:“恐怕会接近成功吧!曹爽的才能是不能与太傅相比的。”

辛敞说:“那么我可以不必出城了?”

宪英说:“怎么可以不出去呢?忠于职守,是人之大义所在。一般人遇到危难,尚且需要救助,何况你的上司呢?这就好比为人执鞭驾车而突然撒手不管一样,没有比这更凶险的事了。再说为人承担责任,为人去死,这是亲信宠爱之人的职责,你只要随大流就可以了。”

于是辛敞跟随出城而去。事情平定之后。辛敞感叹地说:“如果我不是先同姐姐商量,几乎背离了大义。”

先是,爽辟王沈及太山羊祜,沈劝祜应命。祜曰:“委质事人,复何容易!”

沈遂行。及爽败,沈以故吏免,乃谓祜曰:“吾不忘卿前语。”

祜曰:“此非始虑所及也!”

先前,曹爽召聘王沈和太山人羊祜为官,王沈劝羊祜应召。羊祜说:“委身效命追随主人,又岂是一件容易事!”

结果王沈一人去了。等到曹爽失败,王沈因为是曹爽原来的行属被免官,于是他对羊祜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从前说的话。”

羊祜说:“这件事不是我当初所能想到的。”

爽从弟文叔妻夏侯令女,早寡而无子,其父文宁欲嫁之;令女刀截两耳以自誓,居常依爽。爽诛,其家上书绝昏,强迎以归,复将嫁之;令女窃入寝室,引刀自断其鼻,其家惊惋,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耳,何至自苦乃尔!且夫家夷灭已尽,守此欲谁为哉!”

令女曰:“吾闻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此禽兽之行,吾岂为乎!”

司马懿闻而贤之,听使乞子字养为曹氏后。

曹爽堂弟曹文叔之妻夏侯令女,早年守寡而无子,其父夏侯文宁想让她改嫁,夏侯令女用刀割下两耳以示誓死不嫁,平时居家度日常常依靠曹爽。曹爽被诛后,夏侯家上书断绝婚约,并强行把夏侯令女接回家,将再次让她改嫁;夏侯令女悄悄进入寝室,又用刀自己割断了鼻子,其家人十分惊愕惋惜,对她说:“人生在世,就如同轻轻的尘土栖息在柔弱的草上而已,你何必这样自讨苦吃呢?而且你丈夫家人已被杀尽,你苦守着这个家到底是为了谁呀?”

夏侯令女回答说:“我听说过,仁人不会因盛衰而改变节操,义士也不会因存亡而改变心志。曹家以前兴盛之时,我尚且想终生守节,何况如今衰亡了,我怎么忍心抛弃它?这是禽兽的行为,我岂能这样做?”

司马懿听说后,很称赞她的贤备,于是就听任她收养了儿子作为曹家的后代。

何晏等方用事,自以为一时才杰,人莫能及。晏尝为名士品目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是也。‘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唯宰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闻其语,未见其人。”

盖欲以神况诸己也。

何晏等人刚刚当政时,自以为是当时的杰出人才,没有人能比得上。何晏曾经对名士加以品评说:“‘唯其深刻,所以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就是如此。‘唯其细致入微,所以能成天下之事’,司马子元就是如此。‘唯其神妙,所以不显迅疾而速度极快,不行而已到达’,我只听说过这样的话,但未见如此之人。”

何晏是想以神来比拟自己。

选部郎刘陶,晔之子也,少有口辩,邓之徒称之以为伊、吕。陶尝谓傅玄曰:“仲尼不圣。何以知之?智者于群愚,如弄一丸于掌中;而不能得天下,何以为圣!”

玄不复难,但语之曰:“天下之变无常也,今见卿穷。”

及曹爽败,陶退居里舍,乃谢其言之过。

选部郎刘陶是刘晔之子,从小就有辩才,邓等人称颂他可比伊尹、吕尚。刘陶曾对傅玄说:“孔子不是圣人。何以知道呢?因为智者对付一群愚人,就如同在掌中玩弄一个弹丸;而孔子竟不能得天下而为天子,怎能称作圣人?”

傅玄不再与他辩论,只对他说:“天下形势变化无常,如今可以看到你将穷困不堪。”

等到曹爽失败,刘陶罢官退居家中,才承认自己言语的错误。

管辂之舅谓辂曰:“尔前何以知何、邓之败?”

辂曰:“邓之行步,筋不束骨,脉不制肉,起立倾倚,若无手足,此为鬼躁;何之视候则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此为鬼幽;二者皆非遐福之象也。”

管辂的舅舅对管辂说:“你以前是如何知道何晏、邓必败的?”

管辂说:“邓在行路时,脉不能控制肌肉,站立起来歪歪斜斜,好象没有手脚的样子,这就叫鬼躁;何晏看上去的样子就是魂不守舍,面无血色,精神象飘浮的烟一样绵软不振,面容则象枯槁的木头,这就叫鬼幽;这二者都不是有久远之福的征象。”

何晏性自喜,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尤好老、庄之书,与夏侯玄、荀粲及山阳王弼之徙,竞为清谈,祖尚虚无,谓《六经》为圣人糟粕。由是天下士大夫争慕效之,遂成风流,不可复制焉。粲,之子也。

何晏生性风流自赏,搽脸的白粉从不离手,走路也顾影自怜。他尤其喜好老、庄之书,与夏侯玄、荀灿以及山阳人王弼等人清谈玄理,崇尚虚无之论,说《六经》是圣人的糟粕。从此后天下的士大夫争相羡慕而仿效他们,终于形成一时之风气,不可遏制。荀灿是荀之子。

[2]丙午,大赦。

[2]丙午(十八日),实行大赦。

[3]丁未,以太傅懿为丞相,加九锡;懿固辞不受。

[3]丁未(十九日),任命太傅司马懿为丞相,赐九锡;司马懿坚决推辞不受。

[4]初,右将军夏侯霸为曹爽所厚,以其父渊死于蜀,常切齿有报仇之志,为讨蜀护军,屯于陇西,统属征西。征西将军夏侯玄,霸之从子,爽之外弟也。爽既诛,司马懿召玄诣京师,以雍州刺史郭淮代之。霸素与淮不叶,以为祸必相及,大惧,遂奔汉。汉主谓曰:“卿父自遇害于行间耳,非我先人之手刃也。”

遇之甚厚。姜维问于霸曰:“司马懿既得彼政,当复有征伐之志不?”

霸曰:“彼方营立家门,未遑外事。有钟士季者,其人虽少,若管朝政,吴、蜀之忧也。”

士季乾,钟繇之子尚书郎会也。

[4]当初,右将军夏侯霸受到曹爽厚遇,因他父亲夏侯渊死于蜀,所以常常咬牙切齿立志报仇雪恨,担任讨蜀护军,驻扎在陇西,属于征西将军所统率。征西将军夏侯玄,是夏侯霸的侄子,曹爽的表弟。曹爽被诛以后,司马懿召夏侯玄回京城,让雍州刺史郭淮代替他的职位。夏侯霸平素与郭淮不和,认为此番必然祸害及身,十分害怕,所以就逃奔到蜀汉。汉后主对他说:“你的父亲是自己在交战之中阵亡的,不是我的先辈杀死的。”

然后给予他十分丰厚的待遇。姜维问夏侯霸:“司马懿既已把持魏国朝政,你看他会不会有征伐别国的企图?”

夏侯霸说:“他正在经营整理内部事务,还顾不上对外征伐。但有一个叫钟士季的人,年纪虽轻,如果管理朝政,将是吴、蜀两国的忧患。”

钟士季,就是钟繇的儿子尚书郎钟会。

[5]三月,吴左大司马朱然卒。然长不盈七尺,气候分明,内行修洁。终日钦钦,若在战场,临急胆定,过绝于人。虽世无事,每朝夕严鼓,兵在营者,咸行装就队。以此玩敌,使不知所备,故出辄有功。然寝疾增笃,呈主迟昼为减膳,夜为不寐,中使医药口食之物,相望于道。然每遣使表疾病消息,吴主辄召见,口自问讯,入赐酒食,出赐布帛。及卒,吴主为之哀恸。

[5]三月,吴国左大司马朱然去世。朱然高不满七尺,但对是非的态度分明,很注重自我身心道德的修养。每天都恭谨尽职不敢懈怠,常常好象在战场上一样,遇到紧急情况,意定神闲,胆力过人。虽然没有战事,但每天早晚都要擂鼓,听到鼓声,军营的士兵都立即整好行装列队集合。他用这个办法麻痹敌人,使敌人放松戒备,所以每次出战都会取得胜利。朱然卧病不起日益严重,吴王为此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并经常不断地派宦官为朱然送医送药送食物。朱然每次派人报告疾病消息,吴王就立即召见,亲自问讯,报信的人来时赐以酒食,走时赐以衣帛。朱然去世时,吴王极其悲痛。

[6]夏,四月,乙丑,改元。

[6]夏季,四月,乙丑(初八),魏国改年号为嘉平。

[7]曹爽之在伊南也,昌陵景侯蒋济与之书,言太傅之旨,不过免官而已。爽诛,济进封都乡侯,上疏固辞,不许。济病其言之失,遂发病,丙子,卒。

[7]曹爽在伊水之南时,昌陵景侯蒋济曾给他写信,说太傅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免去他的官职而已。曹爽被诛之后,晋封蒋济为都乡侯,他上疏坚决推辞,但未被批准。蒋济恨自己失言于曹爽,忧郁成疾,丙子(十九日),去世。

[8]秋,汉卫将军姜维寇雍州,依山筑二城,使牙门将句安、李歆等守之,聚羌胡质任,侵逼诸郡;征西将军郭淮与雍州刺史陈泰御之。泰曰:“城虽固,去蜀险远,当须运粮;羌夷患维劳役,必未肯附。今围而取之。可不血刃而拔其城;虽其有救,山道阻险,非行兵之地也。”

淮乃使泰率讨蜀护军徐质、南安太守邓艾进兵围城,断其运道及城外流水。安等挑战,不许,将士困窘,分粮聚雪以引日月。维引兵救之,出自牛头山,与泰相对。泰曰:“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今绝牛头,维无反道,则我之禽也。”

敕诸军各坚垒勿与战,遣使白淮,使淮趣牛头截其还路。淮从之,进军洮水。维惧,遁走,安等孤绝,遂降。淮因西击诸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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