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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公案(海公大小红袍全传)第55页

随即袖中取出一个小柬,递交知府道:“归请看阅,依法而行,幸勿有误。日后定然厚报。”

知府唯唯而退。

回到府中,将小柬拆开,只见上面写道:纵虎容易捉虎难,幸勿轻轻使归山。

须当聊效东窗事,何必区区方寸间?

知府看了寻思道:“这几句话,分明要我效那秦桧害岳飞之事,想此生必有冤抑。我今若遽杀之,何以对天地、鬼神与孔子?宁可弃官不做,岂可以害人性命!”

便有释放该生之意。

伺至深夜,令人于狱中提出该生,来到内堂,细讯原委。

湘东只是不言。知府道:“今君生死在即,只争一言。若不早说,自悔无及。我以你读书人,未必有此悖逆之事,不忍加害。

足下不言,死立至矣!”

湘东道:“事实有因,言难启口,乞赐纸笔一用。”

知府即令家人,去其刑具,给其文房四宝。湘东原有不欲下笔之意,知府道:“生死关头,在此一刻了!”

胡生不得已,把笔写了几句道:

丈夫贫岂受人欺,儒士何劳厚聘钱?

堪恨将人为媵妾,余桃焉肯啖他先。

秀才不作龙阳宠,国士哪堪入帐缘!

酒醉被污谁忍得,端州石砚把床穿。

使君若问何原故,只看其中字与言。

写毕呈上知府。知府笑将起来道:“彼亦太无廉耻,岂可把秀才作龙阳者乎?”

湘东不觉红涨满脸。

知府忽然大怒道:“国贼辱及斯文,这还了得!”

遂将世蕃之柬与胡生观。看毕,泣告道:“愿公祖大人早刻行事罢,免得有累公祖。”

知府道:“非也,若是本府肯从所使,亦不肯将柬与你看了。为今之计,定当释你。你可星夜奔往京师,去那海瑞大人处,告他一状,以申其冤可也。”

湘东道:“虽蒙公祖大人恩释,但生员此去,岂不累及公祖大人么?”

知府道:“我亦不欲久在此为官。况我又无家眷在此,不过数名家人相随。

今夜就与足下弃官而逃如何?”

湘东道:“公祖十载寒窗,才博得黄堂四秩,前程远大,正未可量,何必区区为此一人而弃官耶?”

知府道:“不必多言,且随我去。”

叱令家人将湘东刑具尽行释放。急急收拾行李细软物件,将印信挂于梁上。(原夹注:封金挂印,千古美谈。今知府有关公之遗风耶!独惜其不传姓名耳!抑作书者不欲传耶?不然,好德而不好名,此为真德,亦可不必专传其名氏也!)

当下收拾毕,知府带了家人同湘东,从衙门内后门奔逃而去。比及天明,衙役起来过堂时候,还不见里面有动静之处。

进内一看,方知知府合家逃走去了。衙役书吏立即飞报上司。

正是:有道则治世,此官亦足嘉。

毕竟后来知府、湘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王太监私党欺君

却说那些衙役,次日见署内无人出入,又见印箱悬于梁上,方知知府弃官而逃,连着湘东亦不见了。即忙报知本道。这兵备道即来查验仓库,却不曾亏空,便收了印信,申详巡按及指挥。世蕃一见大怒,即诬控知府主使湘东行刺,今又私释重犯,弃官同逃。立了文案,一面委员暂署府篆,一面通饬合属访拿,按下不表。

且说那学道听了这个消息,十分狐疑,只得罢了。再说那知府同湘东带家人等行未及三日,见通街遍贴榜文,严拿甚紧。

遂不敢日行,惟有夜走而已。可怜他们受尽多少风霜之苦,方才捱到京师。

知府寻觅寓处,同湘东寓下。打听得现为户部尚书海瑞大人清如白水,当时遂写了状子,着湘东前去拦舆喊冤。适当海大人退朝,出了午门,将至衙前,忽见一人大叫冤枉。湘东道:“青天大人伸冤!”

正喊着,海大人止住轿,便问那人道:“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纵有冤枉,该赴地方官处呈控,怎么到此拦舆叫冤?”

湘东道:“生员姓胡名湘东,乃湖广辰州府人氏,原是府学生员。冤被巡按严世蕃所陷,如今如此千难万难,才得到大人跟前伸冤,伏乞恩准。”

海大人听是严世蕃,心中对头,就有几分喜悦,遂问道:“你既有冤情前来告状,可有状呈否?”

湘东遂向袖中取出呈子送上。海大人接了状词,便吩咐道:“且将胡湘东押候。待本院作主就是了。”

湘东叩谢了。

海瑞回转衙门,把状词拿出放案上观看,只见上写着道:告状人湖广辰州府学生员胡湘东,禀为目无法纪,辱及斯文事:窃生以一介寒儒,于某年得游泮水,于本年因在府学宣讲圣谕,冤遇现任巡按严世蕃,窥生年少,意欲移甲作乙,监作龙阳。预伏奸心,故托本学某,致生关书贽仪,称延聘生入幕,以主书启之席。孰知其用心深苦,初见并无一语相戏,生在彼两月有余,岂料于某年某月日,以酒将生灌醉,竟污于体。及生酒醒忿怒,以石砚掷之。

奸则登时唤令家奴将生绑缚,发交府监候,诬害生员突至卧室内行刺。幸托知府某体仰上苍之心,以事涉嫌疑,权且监候,再行复讯。孰料世蕃又怀恶念,欲置生于死地。

私授知府小柬,央令将生效岳王东窗之事,则奸之心如秦桧可知。知府不忍害生,承彼大义,放生奔逃。生以释己累人,亦所不忍,复不肯行。而知府某仗义弃官,与生同进至此。伏乞大人申此奇冤,究此不法,则天下幸甚!沾恩上赴大人爵前作主。

海瑞看完了状子,勃然大怒,骂道:“那有此事!世蕃贼奴欺人太甚!辱及斯文,又复坑害,这还了得!”

即批道:“阅悉状词,殊堪发指。候具奏差提世蕃来京质讯,如果属实,立即按拟,你乃静候可也。其该府充官同逃,因事逼于从权,原无过犯,尚属可嘉,着即前往吏部衙门具呈,听候奏办可也。”

将批语悬于衙前。海瑞便连夜修起本章,将世蕃所犯事款,以及该府仗义释放胡湘东,同逃进京控告各情,逐一具列在上。

次早入朝,俯伏金阶说道:“臣海瑞有本章启奏陛下。”

帝说道:“卿有何奏?”

海瑞便将胡湘东如何被污,怎的受陷,知府某如何弃官同逃,逐一奏知。遂将本章呈上龙案。天子看了本章,笑道:“哪有这等奇事?如今知府某在于何处?”

海瑞道:“现在内城寓处,同胡湘东居住。”

天子道:“可即宣来见朕。”

海瑞领旨出朝,着人随湘东至寓所,宣召知府某上殿。及至,天子问道:“你是某知府么?”

知府奏道:“臣就是某府某某。”

天子说道:“胡湘东一事,你尽知否?”

知府便将胡湘东为何受聘被污,世蕃怎么陷害,他便如何释放湘东,备细奏了一遍。天子闻奏说道:“你尚有仁心,朕敕吏部注名入册,仍以府道用。”

那知府谢恩而出。天子问海瑞道:“卿意如何办法?”

海瑞奏道:“王子犯法,同于庶民。今严世蕃身为大员,而作禽兽之行,且又诬捏故陷,情罪重大。伏乞陛下立提进京,交臣严审按拟,则国家除此奸臣而天下幸甚矣。”

天子道:“依卿所奏就是。”

即下一道旨意云:据户部尚书海瑞所奏,严世蕃在任,污辱秀士胡湘东,复行诬陷,致该知府某不忍陷害,仗义释放湘东,同逃来京控告,殊堪骇异。着廷尉官立即差缇骑,前往该省锁拿劣员严世蕃来京,交户部尚书,会同三法司审拟具奏。钦此。

这旨一下,廷尉官即差了缇骑,前往锁拿严世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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