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案(海公大小红袍全传)第69页
海爷听说,内心想道:“陆茂名熟得紧。”
便说道:“陆茂,你这名字,我一时记不起来。”
陆茂道:“老爷当初作云南清吏司时候,是小人伺候。”
海爷道:“是呵!你起来。我与你久违了。一向好么”
陆茂道:“多谢老爷!太太在家纳福。”
海爷道:“你如今在哪里?”
陆茂道:“小人伺候张太师。”
海爷道:“呀!陆茂,那老张叫你来拿我呀?”
陆茂道:“不敢!小人奉太师之命,请老爷相见。”
海爷道:“陆茂,你去对那张居正说,我老爷偶有足疾之病,走不动,叫他来见我。”
陆茂应声“晓得”,回身去了。
查班官问道:“是什么人,不拿他?”
陆茂道:“老爷,你说他是什么人?”
查班官道:“我不认得他。”
陆茂说道:“幸是老爷不认得他,若是认得他,也唬了半死。”
查班官说道:“他是何人,这般厉害?”
陆茂说:“这个人十分厉害古怪,我家太师做梦也是怕他。他是南直操江海瑞。”
查班官说:“如此,怎生回复太师?”
陆茂说:“莫慌,跟我来。”
二人回到朝房。太师问道:“那人是何人?”
陆茂说:“太师爷,这人是拿不得的。”
太师道:“胡说,他有几多大官儿,拿他不得的!”
陆茂道:“他官儿虽然不甚大,名头却大得紧,故此不敢拿他。”
太师道:“陆茂,他到底是何人?”
陆茂禀道:“他是先帝同年操江海瑞。”
居正听陆茂说是海操江大人,吃了一惊,道:“他几时来京的?”
心中暗想:“我好好在京为官,不合奏他已死,钦差御祭,如今惹火烧身,这便怎么好?
有了!”
“陆茂,你去对他说,太师爷请他相见。”
陆茂道:“小人已曾说过,他不肯来。”
太师道:“他怎样说不肯来?”
陆茂道:“海大人说他偶有足疾,不便行走,反要太师爷去见他。”
太师道:“罢了。当日是我惹事,如今不得不下气了。”
遂移步慢慢踱去。
陆茂跟在后面,来到户部朝房。陆茂把眼望去,不见海爷,心中想道:“自古道:‘江山容易改,秉性最难移。’他当初诨名叫作‘海鬼头’,如今年老还是这样的。方才在这里,如今不知走在哪里去了。”
便往各处朝房去寻找。
忽见海爷在工部朝房外蹲伏阶前抓痒,连忙禀复太师爷道:“海老爷在这里了!”
那太师爷只得微微含笑,上前先作—揖,口中尊道:“刚峰老先生,久违了!”
海爷也不立起,身手也不动。太师笑道:“刚老先生,老夫因你久不相会,所以与你打躬行礼,你怎么”刚老动也不动,海爷道:“老太师近来新朝例,凡受人打躬者,不许动手。”
太师笑道:“那有此理”
海爷道:“既无此理,怎么我海瑞方才躲在屏风后,见那六部九卿四相行礼见太师,太师两手也不动了?”
太师道:“呀!
刚老先生,你在家多年,不知缘故。”
海爷道:“怎么的?”
太师道:“我老夫当年左手抱了当今天子登基,御赐我左手上绣一个五爪金龙;右手亲把御笔代天子判断批文,朝廷赐右手一个五爪金龙。若老夫的手动一动,各官立身不起了。”
海爷听了,哈哈大笑道:“老太师的手不动,海瑞知道了。
我海瑞的手不动,老太师可知道么?”
太师道:“怎么的?”
海爷道:“老太师,我海瑞当初,先帝拜我做同年,把我两手扯到金阶同步,论起来我的两只手也绣得两个金龙。我这两脚比你太师更是繁华。”
太师道:“什么的?”
海爷道:“我当初与严嵩作对,绑在法场。先帝闻知,奔到法场,亲身脱了龙袍,披我身上,抱着我头哭我,两个龙眼泪滴在我两脚之上。若依你这样说来,我这两个脚上也绣得两个五爪金龙。故此老太师叫我去见,我不敢去,反劳太师前来看我。老太师,我海瑞正是爱惜你。”
太师道:“刚老先生,老夫为何要你爱惜起来?”
海爷道:“若我不爱你,动了一动手,你这奸贼就当不起了!”
太师道:“呀呵!刚老,老夫不得罪你,你为何出此言?太重了。”
海爷道:“你还不得罪我么?我海瑞好好在家,你为何在圣上跟前说我死去?还不是得罪我么?”
太师道:“刚老息怒!
这是老夫不是了,但有个缘故。”
海爷道:“是什么缘故?”
太师道:“只因与刚老别后,时时想念,逢人便问,但恐你有什么病疾。一日问了一个夏布客人,他说刚老已死三年,老夫常常啼哭。这日圣上问我,我故实情奏上。皇爷特差御祭祭你。”
海爷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圣上好一个朝纲,被你弄得七颠八倒。你这奸贼,我海瑞眼中实在容你不得!”
海爷说罢,撩拳按掌,便要擒拿。居正见不是头路,思量移步要走,被海爷大踏步向前,持右手拖着袍袖,左手提起牙笏乱打,一时间朝房大乱。两边的文武官员商议:“我们看他二人提着牙笏乱打,一时间大乱。若扯海爷,他必说我们是一伙奸党;若扯着太师,太师又说我们帮了海爷。只好远远立开,拱手相劝罢。”
众人道:“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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